卷第四百一 寶二(金玉附)
呂 生
大曆中,有呂生者,自會稽上虞尉調集于京師。既而僑居永崇裏。嘗一夕,與其友數輩會食於其室。食畢,將就寢,俄有一嫗,容服潔白,長二尺許,出於室之北隅,緩步而來,其狀極異。衆視之,相目以笑。其嫗漸迫其榻,且語曰:“君有會,不能一命耶,何待吾之薄歟?”呂生叱之。遂退去。至北隅,乃亡所見。且驚且異,莫知其來也。
明日,生獨寤於室,又見其嫗在北隅下,將前且退,惶然若有所懼。生又叱之,遂沒。
明日,生默念曰:“是必怪也,今夕將至,若不除之,必爲吾患不朝夕矣。”即命一劍置其榻下。是夕,果是北隅徐步而來。顔色不懼。至榻前,生以劍揮之,其嫗忽上榻以臂揕生胸。余又躍於左右,舉袂而舞。久之,又有一嫗忽上榻,複以臂揕生。生遽覺一身盡凜然若霜被於體。生又以劍亂揮。俄有數嫗,亦隨而舞焉。生揮劍不已。又爲十餘嫗,各長寸許。雖愈多而貌如一焉,皆不可辨。環走四垣,生懼甚,計不能出。中者一嫗謂書生曰:“吾將合爲一矣,君且觀之。”言已,遂相望而來,俱至榻前,翕然而合,又爲一嫗,與始見者不異。生懼益甚,乃謂曰:“爾何怪?而敢如是撓生人耶!當疾去!不然,吾求方士,將以神術制汝,汝又安能爲耶?”嫗笑曰:“君言過矣。若有術士,吾願見之。吾之來,戲君耳,非敢害也。幸君無懼,吾亦還其所矣。”言畢遂退於北隅而沒。
明日,生以事語於人。有田氏子者,善以符術除去怪魅,名聞長安中。見說喜躍曰:“是我事也,去之若爪一蟻耳。今夕願往君舍,且伺焉。”至夜,生與田氏子俱坐於室。未幾而嫗果來,至榻前。田氏子叱曰:“魅疾去!”嫗揚然其色不顧,左右徐步而來去者久之。謂田生曰:“非吾之所知也。”其嫗忽揮其手,手墮於地,又爲一嫗甚小,躍而升榻,突入田生口中。田生驚曰:“吾死乎!”嫗謂生曰:“吾比言不爲君害,君不聽;今田生之疾,果何如哉?然亦將成君之富耳。”言畢,又去。
明日,有謂呂生者,宜於北隅發之,可見矣。生喜而歸,命家僮於其所沒窮焉。果不至丈,得一瓶,可受斛許,貯水銀甚多。 生方怪其嫗乃水銀精也。田生竟以寒栗而卒。(出《宣室志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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