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五百 雜錄八
京都儒士
近者京都有數生會宴,因說人有勇怯,必由膽氣。膽氣若盛,自無所懼,可謂丈夫。座中有一儒士自媒曰:“若言膽氣,餘實有之。”衆人笑曰:“必須試,然可信之。”或曰:“某親故有宅,昔大凶,而今已空鎖。君能獨宿於此宅,一宵不懼者,我等酧君一局。”此人曰:“唯命。”明日便往,實非凶宅,但暫空耳。遂爲置酒果燈燭,送於此宅中。衆曰:“公更要何物?”曰:“仆有一劍,可以自衛,請無憂也。”衆乃出宅,鎖門卻歸。
此人實怯懦者,時已向夜,系所乘驢別屋,奴客並不得隨。遂向閣宿,了不敢睡。唯滅燈抱劍而坐,驚怖不已。至三更,有月上,斜照窗隙。見衣架頭有物如鳥鼓翼,翻翻而動。此人凜然強起,把劍一揮,應手落壁,磕然有聲,後寂無音響。恐懼既甚,亦不敢尋究,但把劍坐。及五更,忽有一物,上階推門,門不開,于狗竇中出頭,氣休休然。此人大怕,把劍前斫,不覺自倒,劍失手抛落,又不敢覓劍,恐此物入來,床下跧伏,更不敢動。
忽然困睡,不覺天明。諸奴客已開關,至閣子間,但見狗竇中,血淋漓狼藉。衆大驚呼,儒士方悟。開門尚自戰慄。具說昨宵與物戰爭之狀,衆大駭異。遂於此壁下尋,唯見席帽,半破在地,即夜所斫之鳥也。乃故帽破弊,爲風所吹,如鳥動翼耳。劍在狗竇側,衆又繞堂尋血蹤,乃是所乘驢,已斫口喙,唇齒缺破。乃是向曉因解,頭入狗門,遂遭一劍。衆大笑絕倒,扶持而歸,士人驚悸,旬日方愈。(出《原化記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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